2016年8月18日星期四

《成吉思汗法典》推动莫斯科崛起


莫斯科,现今的这个国际大都市,当初只是个只有森林和田野的小镇,推动莫斯科及罗斯文化兴起的重要支撑,今日看来,颇为耐人寻味。

著名史学家哈尔‧达汪(Hara Davan)在其历史专著《成吉思汗》中提出一个观点,即莫斯科以及东正教是在蒙古帝国的庇护下逐渐兴起的。

蒙古军队第一次西征结束后,成吉思汗把开拓出的辽阔疆土分封给四位嫡子,其中长子术赤的封地在钦察。蒙古大军第二次西征后,术赤之子拔都建立钦察汗国(也叫金帐汗国),定都萨莱城(今伏尔加河入里海处),开始了蒙古人对罗斯长达两百多年的统治。

公元1335年的元朝及蒙古四大汗国图(公有领域)
根据《成吉思汗》所述,这时的莫斯科—罗斯只是蒙古帝国一个不大的省,仅是术赤封地的一小部分。东罗斯保持这种藩属国状态近三个世纪。因它对蒙古帝国的依赖,使它成为蒙古帝国保护之下的半自治的一部分。《成吉思汗法典》成为统辖所有帝国的基础。在此影响下,莫斯科—罗斯建立自己的国家,并逐渐成为大国。(注1)

《成吉思汗法典》

《成吉思汗法典》,即《大扎撒》,是世界上第一套应用范围最广泛的成文法典,同时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宪法性文件,于1206年由成吉思汗颁布实施。

拔都在罗斯建立金帐汗国后,大力推行成吉思汗法令,即《大札撒》。《大札撒》律令涵盖方方面面,包括忽里勒台会议制、宗教信仰自由、教育、驿站、兵役、商贸、赋税、军事法、刑事法、怯薛军(宿卫亲军)、遗产法、诉讼法等等,是蒙古帝国的根本法,它是无论皇族、贵族、官、军、民都必须统一遵循的大法令。《大札撒》被保存在宗王之首的府库中,每逢新汗登基、大军调动或诸王共商国事,诸王宗亲就取出卷帙,依律行事。(注2)即使蒙古宗王分统各地,譬如伊尔汗国、金帐汗国,也均以《大札撒》作为治国的根本法。

《大札撒》的每一条法令之前,都有明确的说明,解释为何制定此法,说理性很强。因此《清代思想史稿》的学者甚至认为成吉思汗在很多方面超过了孔子。

因《成吉思汗法典》带有神奇的法力,因此一直被保存在蒙古宗王之手,从不外传。但也有例外。根据阿拉伯人伊本‧塔赫尔所述,埃及埃米尔阿尔塔石(埃米尔:阿拉伯贵族头衔)就研通了全部的札撒条令,苏丹巴贝尔亦曾想在埃及实施成吉思汗大法令。事实上,马木留克王朝的世俗法,就是以《成吉思汗法典》为基础制定的。(注3)

蒙古帝国虽然保持原始的敬天信仰和强悍的军力,但其草原文化因游牧的关系,难以形成固定的学校教育,也缺少启蒙书籍,因此草原文化一直逊色于中原文明。

但从中外史料记载来看,蒙古帝王并非野蛮无知之辈。譬如蒙哥汗为人刚毅宽厚,不仅会说多国语言,还精通数学与几何学,并对东西方诸学都有广泛的了解。(注4)旭烈兀大王醉心于天文建设;忽必烈幕府智囊团,囊括了中原、蒙古、穆斯林等文化经济英才,包括精通梵语、汉语、蒙语的宗教事务专职人才。

在蒙古帝国统辖之下,分布在波罗的海和黑海流域的罗斯公国和部落逐渐合并,大小公国融合后,形成莫斯科王国,继而发展成为日后的俄罗斯帝国。对此,学者承认道:“这不是牵强附会,不是臆想,而是历史的事实。”

闪烁在罗斯的中华人文

据史学专著《成吉思汗》叙述,蒙古帝国统辖罗斯,采用中国传统方式“分封而治”。为确保国家秩序、立法和福利,蒙古人像建立自己的国家一样,组建罗斯的方方面面。
拔都通过任命授权罗斯大公,管理金帐汗国。譬如,1242年弗拉基米尔大公雅罗斯拉夫一世晋见拔都,领取封诰。拔都命他治理东俄,委派蒙古将官联手加里西亚大公丹尼尔治理西俄。此后,分封大公佐政成为定制。

蒙古军队所到之处,必推行成吉思汗律法。根据行政和财务管理,蒙古在罗斯组建大型邮政系统、登记人口、整顿军制、征收赋税、改善东欧平原的信息交通。

元太宗窝阔台时的税率为十分之一,蒙古帝国在罗斯征收的赋税也同样是十分之一。

弗谢沃罗德‧伊万诺夫讲到:在蒙古的统辖之下,东方传统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席卷罗斯,带给当地新的文化、新的生活方式。并从根本上改变了衣服的样式,改变了白色的斯拉夫式长衫;改穿金色的卡夫坦长衣及彩色的裤子。

细心的人们会发现,克里姆林宫城墙很像北京的宫墙;今日克里米亚海滨之城苏达克的城墙遗址,由远而观,酷似中国长城的缩版,这都是罗斯受东方文化冲击留下的痕迹。

罗斯的东正教教堂和修道院本不使用钟铃,蒙古建立金帐汗国后,把中国的铸钟工艺带入当地,进而影响了日后的东正教教堂。哈尔‧达汪(Hara Davan)说:“当时的中国掌握著发达的铸钟工艺,罗斯教堂的钟铃随着蒙古的远征进入罗斯,而不是通过西方的希腊。”(注5)

罗斯文化的兴起

哈尔‧达汪(Hara Davan)讲述道:“莫斯科大公国起始于伊凡一世和他的子孙。他们用金钱购买土地、修道院和一些没有自己部落的小公爵。当然,再多的金钱也无法买到莫斯科王国的崛起。莫斯科在崛起的过程中,最主要的原因,是来自蒙古金帐汗国的大汗对莫斯科大公的强有力的援助。很多史学家认为这些援助是偶然的、无意识的,这是因他们不理解成吉思汗及其后裔的世界观所致,不理解蒙古的战争文化,也不理解《成吉思汗法典》何以能够统辖整座蒙古帝国,其中包括莫斯科—罗斯。”(注6)

俄罗斯的形成,正是“蒙古之轭”(鞑靼之轭)的结果。蒙古治下不允许各地领主因纷争而破坏经济、危害国家信息交通。他们鼓励罗斯形成强权的莫斯科大公,使其顺从蒙古。

1328年,在蒙古大汗的授权下,伊凡一世取得大公之位,“从此,鞑靼人对莫斯科公国的入侵停止了,并开始了长达四十年的和平、稳定。也因此,莫斯科公国开始强盛起来。”

在蒙古帝国的保护下,名为“从维京人到希腊人”的大商道再次出现繁荣景象。蒙古治下的商道非常安全,在哪儿都不会像在欧洲一样遇到打劫或强盗。蒙古世界的交通驿站安全而又便利,适用于马车驾驶。(注7)蒙古对商路的重视和保护,使商队可以安全地往返于从钦察通往中亚的商道之间,并进入蒙古、中国和印度。

在俄语的词汇中,保存了大量的蒙古语,包括箴言、俗语,以及来自金帐汗国的姓氏等。这些语言涉及到国家行政、经贸用语、建筑、纺织等领域。作为历史的事实,可以肯定蒙古在亚洲和欧洲的统治,没有使文化消亡,而是促成了罗斯文化的兴起。

由于成吉思汗对所有宗教信仰保持平等对待,蒙古进入罗斯后,对宗教也同样采取宽容的态度,蒙古没有销毁东正教教堂和修道院。这成为俄罗斯文化保存下来的一个重要因素。

除此之外,蒙古带给古罗斯,还包括外交谈判礼仪原则。蒙古帝国对俄罗斯文化的影响不应被放大,但俄罗斯文化受到草原文化、中华文明的影响而兴起成为大国也确是不争的事实。(注8)

参考书籍:
注1、5、6:  译自Эренжен Хара-Даван《Чингисхан как полководец и его наследие》
注2:伊朗-志费尼《世界征服者史》
注3:出自Poliak. «Caractere colonial», pp. 235‑236. Poliak, «Yasa» предполагает лингвистическую связь между терминами «As– Siyasa» и «Yasa», которая неприемлема.
注4、7:日本-杉山正明《忽必烈的挑战》
注8:译自《Русская культура периода Золотоордынского ига (XIV — XV вв.)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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